第七章 初見不掀波瀾

    “小雪，你出發(fā)了？”一大早，媽媽就催命般地打來電話。

    莫小雪也就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這親，是相定了?！皨專乙粫腿?，我保證去！”

    “你不會還沒起床吧？約好的八點半，這都八點了！”媽媽又開始了碎碎念，“男方工作很忙，好不容易抽出的時間，你……”

    “什么工作呀，周日還上班？”莫小雪無奈地爬起床，沒有刻意裝扮，“媽，你放心吧，我馬上就到?！?br />
    來到約好的咖啡廳，莫小雪并沒有看見任何一個單身男子，才九點半而已，就不能有點耐心么！再說，這定的是什么破日子，好好的天，忽然就下起了雨，路上堵車，要不然她也不會遲到這么久。也好，這可是他先走了，媽媽碎碎念也念不到她。莫小雪轉身出門，卻被服務生攔了下來 ，“你好，請問你是莫小姐嗎？”

    莫小雪愣住了，“我是，你……”

    “哦，張先生說他有急事必須要先離開，不過，你可以去對面的文軒醫(yī)院找他?！?br />
    文軒醫(yī)院？莫小雪走出咖啡廳，就看見了紅色的“文軒醫(yī)院”，他一定是這里的外科醫(yī)生了。醫(yī)院里有個熟人也不錯，不如就去瞧一瞧這被媽媽夸上了天的張醫(yī)生，本尊到底長啥樣！

    走進文軒醫(yī)院，忽然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什么時候來過？走進導診臺，看見一位年輕漂亮的護士，“你好，請問……”

    “你！”護士見到莫小雪跟見到鬼一樣的驚訝，眼神里充滿了厭煩，“你怎么來了？哪里不舒服？”隨手扔給莫小雪一個病歷本。

    莫小雪禮貌地笑了笑，“你認識我？”看她態(tài)度那么惡劣，一定是把她誤認作什么仇人了，還是不要攀關系了，“我就是想問問張醫(yī)生在哪，我只知道他是外科的……”見護士張了張嘴吧又合上的委屈模樣，莫小雪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了。算了，還是不見了。

    一轉身，莫小雪撞到了一個人，“對不起……呀，你怎么在這？”這不是她的救命恩人——雷鋒同志嘛！

    護士一改剛才的兇悍，甜甜地喊了一聲，“張醫(yī)生！”

    張醫(yī)生！他就是張醫(yī)生？莫小雪盯著面前的男人，從這個角度看上去——忽然想起在劉磊家被反捉賤的那個夜晚……還有大雨滂沱無家可歸的那個夜晚……還有跟劉磊分手的那天……莫小雪的臉不覺升起一抹紅暈，好像她的糗事全部被他撞見了……穿著白大褂的他，干凈不失英俊，似乎真的很不錯呢！好像忘了點什么？對，相親，她的相親對象該不會就是他吧？

    導診臺人滿為患，喧囂一片，莫小雪拉著張醫(yī)生走到一處僻靜的角落，“你姓張？請問你們醫(yī)院有幾個張醫(yī)生？”

    張醫(yī)生搖了搖頭，“不清楚，你有什么事情嗎？”他一字一句地說著，不摻雜任何情感。

    這人好冷啊！怎么也不能把他跟屢次出手相助的救命恩人聯(lián)系起來，難道他根本就不記得她這個悲慘的小人物了？莫小雪尷尬地笑了笑，“那算了，我本來也不想相親的，還是在這種鬼地方……”

    “相親？”張醫(yī)生拉住了莫小雪，“你是來相親的，那你……”

    “莫小雪?！蹦⊙┖唵蔚刈詧蠹议T，抿了抿唇，她實在找不出一種合適的表情來表達她此時此刻復雜的心情，她預感這個張醫(yī)生真的是她的相親對象！是喜，還是憂，完全搞不清楚方向。

    張醫(yī)生平靜地伸出右手，輕扯莫小雪的指尖，“張文軒?！彼沉艘谎蹠r間，“去我辦公室吧?！?br />
    莫小雪輕輕呼出一口氣，跟在張文軒身后，緊張而低沉的氣氛壓得她喘不過氣來。這哪是相親，倒像是患者跟著醫(yī)生去取化驗單，而結果一定是一個天大的噩耗！

    “你為什么來相親？”坐定之后，張文軒斜睨著莫小雪，冷冷地丟過來一個問題，一個莫小雪從來沒想過的問題。

    莫小雪擰了擰眉，不就是一個外科醫(yī)生嗎，拿手術刀就了不起了！莫小雪實在看不慣他那種盛氣凌人的囂張氣焰，又不是非要嫁給他！“你也知道，我有男朋友，相親自然就是為了應付一下我媽，沒什么事的話，告辭！”

    莫小雪起身離開，而張文軒并未挽留，只是“哼”了一聲，無比輕蔑地用鼻子哼了一聲。

    “你什么意思？！”在劉磊身邊溫柔賢淑了三年的莫小雪竟然被這個只見過三次面的張文軒激怒了，她瞪圓了眼睛，“請你把話說清楚！”

    “第一，你以應付家長的目的來相親，態(tài)度不端正；第二，你既然無心相親，卻又來浪費彼此的時間，是對生命的不尊重；第三，你的男朋友……實在不敢恭維！”

    冷言冷語的諷刺，傲慢無禮的態(tài)度讓莫小雪抓狂，“你！”她向來不是吵架的高手，“走著瞧！”她扔下一句算不上示威的警告，就氣呼呼地走出了文軒醫(yī)院。

    看著醫(yī)院樓頂那四個紅色的大字，她發(fā)誓這輩子都不要再來了！

    咦？文軒醫(yī)院，張文軒……世界上會有這么巧的事情嗎？一定是她想多了，要不他就去當院長了，又怎么會天天拿著手術刀混日子。

    “唔……噢……啊，什么？！”蘇默如聽著莫小雪繪聲繪色地描述著她的相親經歷，如癡如醉，“這也太巧了吧？小雪，聽上去好像就是你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什么呀！”莫小雪搖了搖頭，“就算是白馬王子，也是個怪癖白馬，我駕馭不了……”她嘟著嘴，“別說我現(xiàn)在還不想談戀愛，就算是恨嫁恨到拉個男的就要去領證，我也不可能選擇他，有什么了不起的，總擺什么臭架子！”當然，張文軒也不會看上她這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女人。

    急促的電話鈴聲打斷了莫小雪的遐想，又是媽媽，莫小雪無奈地接了起來，一定是問相親的事情吧?！皨?，人家一定沒看上我吧？你也不用為我【操】心了，我自己慢慢找?！?br />
    “你這孩子，胡說什么呢，誰說人家沒看上你了！”

    媽媽難以抑制的喜悅，“男方覺得你挺好的，想要試著交往看看，我已經幫你答復了?！?br />
    “什么？！”一定是搞錯了，他為什么要這樣說？腦子有病吧！

    莫小雪完全理不清頭緒，算了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莫小雪怕過誰呀！

    然而，她又錯了，沒有兵，也沒有水，自從相親之后，張文軒就銷聲匿跡了，相安無事沒什么不好，可莫小雪總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劉磊三天兩頭地打電話來求和，莫小雪不堪其擾，這不，電話又響了起來，莫小雪沒好氣地兇道，“你到底有完沒完了！”

    電話那端沉寂了片刻，緊接著傳出一陣哽咽聲，“小雪，是媽媽呀，你爸……你爸他不好了……”

    聽到媽媽嚶嚶的哭聲，莫小雪慌了神，爸爸一直身強體健的，怎么會……“媽，你別急，你們現(xiàn)在在哪？”

    記下醫(yī)院的地址，莫小雪朝主編辦公室看了一眼，匆匆忙忙地跑出了雜志社。唉，又要挨罵了！

    文軒醫(yī)院！莫小雪看了看本本上記得地址，又看了看路標，無奈地走下了出租車。全市那么多醫(yī)院，怎么偏偏是這家！她發(fā)過誓，這輩子都不要再來這家醫(yī)院了……可是，她還是走進了文軒醫(yī)院的大門。

    導診臺站著的還是那個不友好的小護士，一見到莫小雪，她臉上的職業(yè)微笑立即凍結，眉毛擰作一團。莫小雪欣賞著她滑稽的表情，不緊不慢地問道，“請問泌尿外科怎么走？”

    “什么？！”小護士瞪大了眼睛，氣呼呼地咬了咬唇，好像莫小雪的出現(xiàn)就是故意來惹她生氣的。

    “小雪！”莫小雪回頭，見到了華麗麗的余彩蝶，她氣色好了許多，看來身體已經康復了。

    真的可以當做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嗎？莫小雪走到余彩蝶身邊，尷尬地抿了抿嘴，她真的做不到！她忘不掉，忘不掉那個叫做支原體的東西，忘不掉那個鮮活的小生命，忘不掉濃濃的雞湯香味。她也想不通，余彩蝶到底為什么要這樣做！她置她們的姐妹情誼于何地？

    “怎么了？”余彩蝶挑了挑眉，奚落般地問道，“小雪，你該不會為了一個已經跟你沒有任何關系的男人不認我這個姐姐了吧？”她右手搭在左手的無名指上，不停地繞著圈，莫小雪閉著眼睛也看到了她那顆大大的鉆戒，只是看上去有些奇怪。

    莫小雪尷尬地笑了笑，不去理會她刻意的動作，“當然不會?！笨墒牵阍趺磿榱艘粋€原本跟你沒有任何關系的男人去傷害你的妹妹呢！“那個……爸爸在哪，他怎么樣了？”

    來到泌尿外科，只見媽媽已經哭紅了眼，“媽，我爸到底得了什么病啊，很嚴重嗎？”

    媽媽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檢查結果還沒出來呢……”

    呼……莫小雪終于松了一口氣，忍不住問道，“為什么要來這家醫(yī)院啊，那么多三甲醫(yī)院，哪家不比這家強！”莫小雪一想起張文軒那副目中無人的樣子就氣得牙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