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水中愿

    天暗下來的時候，蒼沐非與柳凝霜已經游玩好，準備投河燈，燈盞小小，被點燃時散發(fā)著微弱卻溫暖的光，蒼沐非冰冷的臉被照的有些柔和。

    不多時，湖面上已經零零散散的被河燈點綴。

    放眼望去，河燈在湖面上漂浮，像是一朵朵在河上盛開的夜荷。

    柳凝霜眉眼間俱是笑意，看著蒼沐非，柳凝霜心中生出一絲哀傷，好像，只有在蒼沐非身邊的時候自己還是原來的自己，沒有那么多的心機與計較。

    “霜兒，你怎么了”？蒼沐非看見柳凝霜哀傷的神，心中有些著急的問道。

    柳凝霜看著河面上孤苦無依的荷花燈，像是自己，漂泊隨風，沒有一日是真正的安穩(wěn)。她扭頭看向蒼沐非，還好，自己終于有了依靠，這一次，她不會再讓自己陷入以前的境遇中。

    “王爺，凝霜沒事”。柳凝霜頭靠在蒼沐非肩上，蒼沐非也體貼的環(huán)著柳凝霜。

    此時，林月兮在舟中與王牧之看晚景，看到蒼沐非，林月兮就再也轉不開眼。

    柳凝霜依偎在他懷里，蒼沐非待她如珍寶，林月兮看的心口一痛。

    王牧之看到林月兮這種怪異的神情，順著林月兮的視線望去，是一對佳人。但是為什么林月兮會有這樣的表情。

    “弦月，你看到了什么”？王牧之問。

    夜完全暗下去，青煙巷的燈被點燃，燈倒映在湖水中，整個明月湖被燈照亮。

    林月兮定定的看著兩人，對王牧之說：“我在看佳人如玉，君子無雙，看起來也很美好”。

    林月兮說著，眼神卻暗了下去。

    王牧之見到林月兮這種模樣，就說：“弦月是喜歡那荷花燈嗎”？

    林月兮聲音很?。骸爱斎幌矚g”。

    雖然聲音小，還是被王牧之聽見。

    “弦月若喜歡，我們也去放吧”。王牧之提議道，原本他并不喜歡這種女人家喜歡的東西，覺得無聊又沒意思，但是今日他才明白，不是以前不喜歡，而是沒有遇見能夠讓他愿意與之一起放河燈的人。

    林月兮搖搖頭：“讓他們放吧，咱們去了會壞氣氛，放河燈的人多了就沒意思了”。林月兮這樣找著借口說，實際是不想近距離的看她們放河燈，鬧心。

    “那好，弦月，你累不累”？王牧之突然想起來，林月兮已經陪著他游了一天了。

    “沒事”。林月兮淡淡的說。

    湖那邊，柳凝霜與蒼沐非已經放好河燈準備回去了，而林月兮等的就是回去之后，蒼沐非定然會發(fā)現自己不見。

    不是蒼沐非關心她，而是柳凝霜一定會不住炫耀。

    看向王牧之的時候，林月兮心中閃過一絲愧疚，自己其實是在利用他，不過從內心而言，林月兮還是很喜歡王牧之的，翩翩君子，誰人不喜？

    果然，柳凝霜回去后以向給王妃請安的名義去探望林月兮，她以為林月兮此時肯定在寫意閣閑坐，雖然林月兮說自己并不喜歡蒼沐非，但是柳凝霜卻在蒼沐非眼里看到了一些對林月兮的在意，這讓她不得不防。

    寫意閣內的裝飾很是簡單，庭院中被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大片的，只是那已經枯了，只能等待來年再開。

    與對立的地方種著梅花，天氣轉涼，想必不多時就會開放。

    這沈秋宜，倒是有心，柳凝霜冷笑。

    一步步穩(wěn)妥的走進寫意閣，柳凝霜帶著一些膽怯，想起來上一次來這里那沈秋宜將自己逼得沒有招架之力，柳凝霜美麗的臉上就閃現出濃濃的恨意。

    這一次，要步步為營才好。

    她已經想好要說的話，就等著林月兮無話可說。

    但，

    柳凝霜一步步走進寫意閣，卻發(fā)現寫意閣內，只有幾個在打掃，林月兮不在。

    柳凝霜一瞬間像是被斗敗的公雞，前一秒趾高氣揚，下一秒就氣。

    她居然不在？自己計劃了這么久居然白費？柳凝霜在心中說：我不甘心。

    忽然，柳凝霜眼前一亮，王妃不在府中，天已晚，別人會如何想？

    這樣想著，柳凝霜腳步輕快地往蒼沐非的住處跑去。

    蒼沐非此時正在房中閉目小憩，今天在外面一天，他覺得有些累，倒不是體力不支，而是這么多年沒有人真的陪誰游玩過，在明月湖的時候他就覺得有些疲憊，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

    “王爺，王爺在嗎”？門外是柳凝霜的聲音，蒼沐非扭過頭，不想理會，但是在門外候著的紫菱因為蒼沐非最近愛柳凝霜，以為蒼沐非不會拒絕，就將人放了進來。

    蒼沐非閉了眼，裝作自己已經睡著，因為背對柳凝霜，柳凝霜以為蒼沐非并沒有睡，就急急的說道：“王爺，剛才凝霜去給王妃請安，卻發(fā)現王妃不在府中”。

    蒼沐非原本閉著的眼忽然睜開：“你說什么”？說這句話的時候，蒼沐非已經轉過臉來。

    柳凝霜看見蒼沐非駭人的臉，眼神中閃過一絲恐懼，但還是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蒼沐非。

    蒼沐非靜靜的聽完，眼神變得陰沉無比。

    “你可知道王妃去哪里了”？蒼沐非厲聲問。

    柳凝霜眼神飄忽：“凝霜不知”。

    聽完柳凝霜的話，蒼沐非立刻站起來，他對柳凝霜說道：“你先在府中休息，本王出去看看王妃在哪里”。

    說完，蒼沐非就像一陣風一樣迅速離開了聽雨樓，剩下柳凝霜一個人，臉難看。

    柳凝霜怎么也沒想到，自己準備找林月兮的茬，結果卻是這樣。

    那蒼沐非對離王妃還是很關心的，柳凝霜垂下眼：這次是自己失算了，算來算去，卻沒有算到，蒼沐非會為離王妃著急。

    原本以為蒼沐非會然大怒，找人去尋離王妃，回來也會重罰。沒想到蒼沐非居然親自去，自己，到底還是低估了離王妃在蒼沐非心中的位置。

    下一次，一定要全盤算好，那離王妃，不得不防。這樣想著，柳凝霜的臉變得陰沉起來。

    明月湖上，一片燈火倒映其中，那湖看起來像是銀河一般，星光璀璨。

    林月兮飲多了酒，此時有些頭暈，綠錦為她準備了醒酒湯，喝過之后，林月兮的眼變得清明起來。

    “王公子今日盛情款待，弦月謝過公子”。林月兮說話時帶了一分慵懶。

    王牧之看林月兮已經喝醉，準備將林月兮送回去，于是他問：“弦月的家在哪里？牧之可以將姑娘送回家”。

    林月兮的眼睛里仍有幾分醉意，意識也不是十分清醒，她迷迷糊糊的說道：“家？我沒有家，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

    林月兮搖搖頭，似乎什么也想不起來，也不知道自己是從何而來，又要到哪里去。

    王牧之疑惑，怎么會，待再要問時，綠錦已經說：“小姐酒量不好，喝了酒就是這樣，沒關系，公子不必相送，奴婢會送小姐回去”。

    王牧之看一眼綠錦，遲疑著點點頭，綠錦瞥一眼岸邊，似乎是蒼沐非的身影。

    “那就有勞姑娘了”。王牧之微笑著說。

    “我們回吧”。王牧之一說這句話，旁邊的小廝迅速為王牧之裹上披風。

    “弦月姑娘，告辭”。林月兮呆呆的目送王牧之。

    “王公子回見”。王牧之聽到林月兮的話，臉上浮現出溫暖的笑意。

    蒼沐非遠遠的在岸邊就看見了林月兮，據探子來報，林月兮今天也到了明月湖。

    蒼沐非臉一怔，聽到這句話時，心中有些心虛，不知道為什么，隨即，蒼沐非冷笑，自己與柳凝霜一塊兒放河燈，與她有什么關系？

    到了明月湖，蒼沐非發(fā)現林月兮身邊還有一名男子，那男子身姿，如山間修竹。

    蒼沐非看到這一幕，心中冒火，想不到，這女人居然瞞著他與男子私會，一瞬間，蒼沐非心中那點與柳凝霜一起放河燈的心虛就煙消云散。

    蒼沐非遠遠看到，那男子與林月兮告別，動作坦蕩，沒有絲毫不合規(guī)矩，但是這依舊無法將蒼沐非心中的憤怒拂去。

    綠錦送走了王牧之，看見蒼沐非走過來，心中知道蒼沐非肯定看到了剛才的那一幕。

    綠錦；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小姐的計劃就要成，只是——

    綠錦看了一眼醉著的林月兮，小姐這個樣子，也不知道能不能與蒼沐非抗衡。

    蒼沐非大踏步的走過來，綠錦俯身行禮：“奴婢參見王爺”。

    蒼沐非冷哼一聲，并不說話，而是徑直走到林月兮身邊。

    原來不知道，走進看時，蒼沐非發(fā)現林月兮已經喝醉，又是一陣無名火升起來，堂堂離王妃，居然在湖上與別的男子喝酒，還喝的爛醉。

    “起來”。蒼沐非怒斥著，將林月兮拉起來。

    醉酒中的林月兮迷迷糊糊，絲毫沒有招架力，被蒼沐非這么一拉，順勢倒在蒼沐非懷里。

    看著倒在自己懷中的林月兮，蒼沐非的心了一下。原本要發(fā)的火，也因為林月兮醉了，無處發(fā)。

    月迷人，天幕深沉。湖中有流光盈盈如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