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羽一怔,原來她剛剛和春妮的話,小姐都聽見了,連忙開口:“小姐,春妮是孩子心性,沒有心眼,請小姐別怪罪她?!?br />
沈云錦低笑出聲:“還說不怕我,罷了罷了,藥放在那里,出去吧?!?br />
夏羽怔在那里,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張了張嘴,看見沈云錦已經(jīng)合上雙眼,只好將藥放在一邊,起身出門了。
手扶著門板,夏羽輕咬下唇:“小姐,藥涼了會更苦的,還是早些喝了吧,蜜餞在一旁。”
說完,出了門。
沈云錦眼皮動了動,睜開眼,看向那冒著熱氣的褐色湯藥,還有一旁的蜜餞,明亮的眸此刻卻如同蒙上了一層輕紗,讓人看不清。
晚上,夏羽端著藥進(jìn)了沈云錦的閨房,放下藥碗,輕喚了幾聲,卻并沒有得到回應(yīng),嚇了一跳,急忙去推搡,卻發(fā)現(xiàn)沈云錦臉色發(fā)黑,嘴唇青紫。
驚呼一聲,連忙去找沈睿。
沈云錦的屋里,大夫,主子,丫鬟,站了一屋子。
“你們小姐病了為什么不早點找大夫。”看著躺在床上的沈云錦,沈睿怒喝一聲。
夏羽春妮撲通的跪在地上。
“是小姐說并無大礙,吃幾貼藥便好了。”春妮低聲說道。
“混賬,你們主子任性,你們也隨著嗎?”
春妮低頭不語,貝齒緊咬,明顯是覺得委屈了。
“老爺,小姐這是中毒之狀啊?!备械暮未蠓蛩砷_沈云錦的手臂,轉(zhuǎn)頭看向沈睿。
“中毒?什么毒?”沈睿微微詫異,在府中,怎的會中毒呢?
“這……”何大夫遲疑了一下,有些許顧慮。
“何大夫,錦兒到底是中了什么毒?。俊背淘氯缑嫔辖辜比f分,詢問道。
“是鹿克草?!?br />
此話一出,令滿屋子人震驚,鹿克草,那可是婦人墮胎只用的,怎地會出現(xiàn)在沈云錦的風(fēng)寒藥里?
“這……這怎么可能,錦兒還是個姑娘家,怎么會有那藥?!背淘氯绯泽@的掩唇,滿是不可置信,卻是故意將這藥說成是沈云錦的。
“夫人不要著急,也許是藥局抓藥時誤抓了也說不準(zhǔn)?!焙未蠓蛑挥X得腦袋都大了,看個病,說不得還看出一件豪門丑聞。
“去,問問藥局是怎么回事?!比缩久?,吩咐道:“今日之事,誰都不得說出去,不然。”
后半句話沒有說,但每個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藥局那里每次抓藥都是有記錄的,根本就沒有摻了鹿克草,可是沈云錦昏迷不醒,這件事誰也不敢妄下結(jié)論,只得等沈云錦醒了再說。
容王府
“世子,你這外傷已經(jīng)痊愈,而且內(nèi)傷也是痊愈,這,不過短短幾日,真是神奇?!鼻屣L(fēng)子松開號脈的手,滿面驚奇,詫異的不得了:“而且,你的舊疾,居然也有好轉(zhuǎn)。”
此話一出,容瀾和對坐的楚言之皆是有些驚詫,容瀾的舊疾可是多少大夫都看過的,一點起色都沒有,這會兒居然有了好轉(zhuǎn)。
“你這一夜未歸,到底是有什么奇遇?!背灾M長的鳳眼微瞇,打量著容瀾。
容瀾苦笑一聲:“差點命喪荒野,哪來的奇遇,若說真有奇遇,想必就是那沈三小姐了?!?br />
“沈云錦?”楚言之揚眉,眸色微深,不禁想起那日在船上巧舌如簧的沈云錦。
“的確,不過,她只是給我敷了山間草藥?!比轂懘鬼?,想著沈云錦咬碎的那些草藥,他并沒有見到那草藥長的什么樣。
楚言之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身子后傾,靠在躺椅上,一副懶散姿態(tài),音線低沉:“你可不要告訴我,我們楚國這些名醫(yī)開的珍貴藥材,竟比不得那山間的幾只草?!?br />
“如何?!比轂懝创剑簧戆滓氯缬?,笑容溫潤。
“哈哈哈,難不成那沈云錦是個神醫(yī),幾顆野草便是有這么大的效。”楚言之笑著說,可是那語氣確是沒有一絲玩笑的意味。
“若是她真是個神醫(yī),那無論如何我都要護(hù)她了。”
聽著容瀾很是認(rèn)真的語氣,楚言之輕笑不語,太子妃難求,這神醫(yī)更是難求??!
正說著,門外響起叩門聲,緊接著,進(jìn)來一身穿黑衣的暗衛(wèi),單膝跪在容瀾身前:“主子,沈三小姐身中劇毒,此時昏迷不醒?!?br />
“哈哈哈哈,我說容瀾,我想那日虧得是你命大才沒有死在那荒野中。”聽了暗衛(wèi)的話,楚言之忍不住朗笑出聲,有些玩味兒的看向容瀾,懂醫(yī)術(shù)卻弄得自己身中劇毒,昏迷不醒,說出去得有多諷刺。
沒有理會他的話,容瀾低眉沉思,面色淺淡,不知在琢磨著什么。
“事已至此,不管那沈云錦是否會醫(yī)術(shù),現(xiàn)在,都死不得,至少她的藥,對世子大有用處?!币慌缘娘L(fēng)清子悠悠開口,他實在是想不出,能有什么山間藥草,能治療容瀾的舊疾。
月上柳梢頭,沈府內(nèi)一片黑暗,香園之內(nèi),也是一片寂靜之色。
吱呀一聲,木質(zhì)門板發(fā)出輕微的響動。
沈云錦美目驀然睜開,清明的眸中沒有絲毫睡意,聽著輕緩的腳步聲走了進(jìn)來,不似春妮夏羽女子般的腳步,倒似男子般沉穩(wěn)有力,輕抬素手,摘下頭上的簪子,緊握在手中,閉上眼睛。
那人走到床邊,抬手,掀開床幔,只見一道纖瘦的身子猛然撲了過來,手中銀簪就這月光晃出微微光亮。
容瀾步伐向后一退,避開了沈云錦刺過來的簪子。
他這一退,沈云錦卻是收不住身子,前傾的身子沒有倚靠物,就這么奔著地上摔去。
容瀾只覺得好笑,無奈扯過沈云錦的手臂,后者以一個極其怪異的姿勢跌進(jìn)容瀾懷里。
握著簪子的手臂被鉗住,沈云錦蹙眉,掙扎了幾下卻都沒用,一咬牙,抬腳狠狠的踩到容瀾的腳上,還不忘來回碾壓。
沈云錦這一系列動作讓容瀾有些錯愕,最后忍不住低笑出聲,她一個女子,連鞋子都沒穿,這么踩著他,真的以為他會痛,松開面前的人,容瀾后退一步。
“沒想到三小姐還有如此夫,容瀾佩服。”
聽著熟悉的聲音,沈云錦停下動作,看向容瀾,眉頭微擰:“這么是你?”
“三小姐以為是誰?”容瀾聲音輕緩的問道。
沈云錦不看他,將簪子發(fā)中:“容世子大半夜的光臨我這小院子,有何貴干。”
“聽說三小姐病了,前來探望一下救命恩人,卻不想原來是裝病?!痹鹿馔钢皯魹⑦M(jìn)來,照在容瀾的側(cè)臉,若隱若現(xiàn),卻也藏不住那風(fēng)華絕代的氣度。
“第一次聽說探望是要三更半夜,偷著進(jìn)女子閨房的?!鄙蛟棋\冷笑一聲。
“那容瀾明日拿著禮物再來探望。”容瀾 煞有其事的點頭,說道。
沈云錦只覺得自己和容瀾說話時時刻刻都有被氣死的可能,她和容瀾沒有交集,若是他來探望,這沈府內(nèi),不炸了窩才怪,尤其是那個沈輕歌,可是愛慕著容瀾的呢。
深吸一口氣,沈云錦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這倒不必了,容世子看過了,云錦就不送了。”
容瀾如同沒有聽到她的逐客令,自顧自的坐在一旁桌前,抬手為自己斟了一杯茶,涼茶入口,苦澀的味道溢滿口腔:“容瀾今日來,一是探望三小姐,而是想詢問一下三小姐那日在山中為我上的草藥是什么?”
沈云錦眉梢微挑,眼珠輕轉(zhuǎn):“苜草和苦蒂?!?br />
容瀾眉頭微蹙:“只有這兩樣?”
“不然世子覺得還有什么?”沈云錦輕笑,微微抬顎,頗有幾分挑釁的意味。
容瀾嘴角弧度不變,放下手中茶杯:“那日三小姐沒有遵守約定而是提前離去,想必是有把握,我會沒事,是嗎?”
沈云錦微微錯愕,沒想到容瀾心思竟是如此縝密,的確,若是沒有把握,她也是不敢把他留在那里的。
不過……
“那又如何,哪兩種草藥在一起就發(fā)揮了奇效,不行嗎”沈云錦語調(diào)微揚,走到床邊,自枕邊拿出一個方盒,從里面拿出一粒潔白的藥丸,放進(jìn)嘴里。
容瀾不知想到了什么,抬起手,握住了拳頭,結(jié)果,不出他所料,不由得搖頭苦笑:“果然是不能低估了三小姐,你,總是能讓我驚喜?!?br />
沈云錦疑惑的看向他,驚喜?驚喜什么?
“既然三小姐不愿說,容瀾也不再逼問,不過,我會讓你心甘情愿的說出來的?!闭f罷,站起身,步伐輕履的走向沈云錦,那般姿態(tài),如若閑庭漫步。
沈云錦蹙眉,不知他要做什么,警惕的看著他:“容世子,你現(xiàn)在力氣在逐漸消失,可不一定是我這個弱女子的對手?!?br />
容瀾如若沒有聽見,腳下步伐不停。
直至沈云錦身前,才蹲下腳步,身子前傾,靠近沈云錦。
被他的動靜驚了一下,沈云錦抬手就要去退容瀾,哪料手腕被緊緊攥住,下一刻,她只覺身子一輕,猛地后仰,倒在床上。
身前那人也隨著她的動作將雙臂支撐在她身側(cè),俊逸出塵的面容離她不過幾寸。
“我現(xiàn)在大喊一聲你說會怎么樣?!鄙蛟棋\眼睛危險的瞇起,聲音冰冷無溫。
“你裝病的事會被揭穿?!比轂戄p笑,抬手拿過沈云錦手臂旁的木盒,拿出一粒藥碗,放入口中,接著,站起身,優(yōu)雅的理了理身上的衣物。
沈云錦臉色漲的通紅,這個混蛋:“今日容世子前來探望,那日的救命之恩就這么相抵了,希望以后不會再和世子有何交集?!?br />
什么溫潤出塵,仙人之姿,明明是個無賴。
“恐怕不能如三小姐所愿了,容瀾今日欠了三小姐一粒解藥?!痹挳?,容瀾不再理會沈云錦,徑直出了房門。
沈云錦真想大喊一聲,那粒解藥我送你了容大爺。
第26章 解藥我送你了容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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