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禹!趕緊的,起來了!”
“大白天了,居然還給我睡,上面怪罪下來,我非剁了你不可!”
“快快快…沒聽見還是怎么著?”
哐哐哐……
陣陣似乎很急切的砸門聲響起,接著謾罵聲持續(xù)良久,那扇幾欲被砸倒的木門吱呀一響,露出一道孱弱的身影,其面上滿是惺忪之色,兩眼半瞇,朦朧的看著眼前兩個敲門的人。
“不是還早嘛!”門一開,從里面就狂涌一股潮濕難聞的味道,鋪面蓋向門外兩人,頓時使他們捂住口鼻,眼角滲出鄙夷、輕蔑。而一聽房內(nèi)少年說的話,外面一人聲音頓時一漲。
“呦呵!還敢頂嘴了!找死是不是?”
另一個直接一巴掌拍在屋內(nèi)少年的后腦勺上,“限你兩分鐘內(nèi)就出來!”緊接著,低聲向身邊伙伴講道:“走走走,這里實在太臭了,我可呆不住了。”
兩人逃也似的離開了這里。
木門邊的少年,名全禹。
他抬頭看了看天,天還早,三更的樣子。從天邊尚有霧雨落下,四方寂靜如斯。
揉了揉厚重的雙眼,全禹那張英俊的臉上,雙眉緊蹙,眉宇間,時刻流露出深深的無奈。
全禹今年十六,身處萬古宗,但地位低微,不過一名打雜的。
剛才的兩人,其實和全禹一般,同樣是打雜人員,而他們,卻是因為本身實力在御形期三重,高全禹一等。
修煉一道,御形期為始。
御形期,可謂御身形、御脈形。御形期分九重,前三重,是基礎(chǔ)、為奠基、為棟梁。三重之后,更為高深!
而前三重,卻并不容易。尤其是御形期三重之后,想要突破這層桎梏,絕非易事。
那兩名打雜人,已經(jīng)御形期三重,馬上就要突破基礎(chǔ),那時的境界實力,才能進入萬古宗的法眼!或青云直上,或一飛沖天。
而全禹,十六歲了,卻仍然是御形期一重的修煉者。
這之間差距,可見一斑。和那兩人相比,全禹十分弱!
因此,他們就有欺負全禹的資本。
全禹轉(zhuǎn)過身,輕輕的嘆了口氣,面無波瀾,并不在意,日日月月都如此,早就習慣了。
說是木屋,其實這屋子,就是擺放雜物和堆積柴火的破間!
根本就不是人住的。
屋子四面透風,陰暗潮濕,沒有味道那才是怪了。
全禹走到屋子一角,那里放著一個木盆,里面屯積了雨天從外面流進來的雨水。這時,正好可以用來洗漱一下。
擦干了臉,全禹走出破間。
這間屋子的背后,是一片竹林,全禹就經(jīng)常被派到里面砍摘竹子。
全禹的雙眼,看向了身右側(cè),那邊,有一條卵石鋪成的小路,路旁,小溪流淌,清澈平緩的水花打在大石上,側(cè)流而出。
這條路,是通往萬古宗的入口。
全禹苦笑一聲,甩了甩腦袋,往左邊去了。
剛那兩個雜工,此時也在那里。這里面,堆了許多的柴火、糧食以及武器藥草。
其中一個雜工見全禹過來了,招呼著大喊:“過來,趕快的,這些活就留給你做了,規(guī)矩你懂的,聽見沒有?”
全禹木訥的點點頭。
這一片,有不下百人的員工,但都以這兩人為首,御形期三重的實力,很強!這些人,普遍是御形期一重或二重的修煉者。
兩員工,一個叫付二,一個叫劉三。
劉三說完,付二就站了起來。
“呸!”
只見付二一口唾液往地上一吐,然后低手一指,“過來,把這打掃干凈!待會兒主管來了要是還發(fā)現(xiàn)污跡,罰了我們,你以后的日子可就會很難過的!”
全禹面色微變,閃過慍怒之色。
“怎么?沒聽見老子說的話?”付二單腳往前一踏,好像馬上就要動手了一般。
劉三嘴角一勾,一抹不屑閃過,拉住付二,道:“好了,走吧,這里就交給全禹,先瀟灑去?!?br />
付二罵道:“那里的宗服放在那,昨天你沒洗,今天一塊洗了,然后去孤行庵里打掃一下,回來記得去后面竹林里砍五百根竹子!操!你小子一天不訓還就忘了自己是誰了!”
全禹順著付二舉起的手指看了過去,那邊,一個偌大的木盆之中,堆積如小山的宗服,亂糟糟的擺著。
看此,全禹眉頭又一緊,但沒有說話。
呼…
全禹頓覺腦后傳來一陣破空之聲。
砰!
一個拳頭,轟向全禹的腦后,“昨天沒給我的宗服洗掉,害我今日在宗門內(nèi)挨訓,該死的家伙!”
全禹被一拳打中,力從后出,身子往前猛撲了幾步。
“??!”
全禹吃痛的輕呼一聲,轉(zhuǎn)過身,冷然看著攻擊自己的那人。
御形期四重!
此人,明顯不是這宗后雜員,已是萬古宗的弟子了!晉入萬古宗弟子,哪怕是外門弟子,身份便是高貴不已!
眾人噤若寒蟬,包括付二、劉三,無人言語。
“我?guī)湍銈兿醋诜咽鞘执蠓搅耍∽蛉?,因為宗?nèi)需求兩千根的青竹,而這,也是我一人獨自完成,所以沒有時間來清洗這宗服,所有的工作量,全部我一人來做,你們非但沒有一句致謝之意,反而唇齒反擊,難道,因為你們實力高我,就可胡作非為!今日我就告訴你們,我全禹,自然會有崛起之日!那時,就期望你們還有膽量來找我的麻煩!”
萬古宗的弟子叫張谷,在聽了全禹的話,面部五官一陣扭曲。
“看來,你是妄想日后來向我尋仇不成?哈哈……一個卑微的基礎(chǔ)修煉者,我一個巴掌就能拍死你!”
張谷眼中迸射一道殺意,轉(zhuǎn)瞬即逝。
“這衣服,今日,就給你免了?!睆埞汝庪U的冷笑一聲,“孤行庵打掃一事,是宗中之忌,你完成后。來這住所后面的青竹林當中,砍滿四千的青竹,這才算事,否則,我會執(zhí)行宗法,將你清除出宗!”
全禹臉上直接一冷。
清楚出宗,是一種莫大的恥辱!
在萬古宗,不論身份高低,但,身在萬古宗,就已是一份榮譽。
若出師離宗,倒也光宗耀祖。而被清除出宗,卻似背上千萬罪惡,沒臉見人!
全禹是個孤兒。
他無父無母無家人無牽掛。
他來萬古宗,本抱著無比單純的想法,就是來修成得道,前來學習的!
被派入了宗中最為低下的地段,全禹沒有怨言。逆來順受,想著盡量與師兄弟相處融洽,卻不曾想他們得寸進尺,認為自己好欺負,多次將本不是自己的事情,推給自己,讓自己來完成。
工作量的加大,身心疲憊,全禹也做過反抗。
結(jié)果,就是一陣大打。
此后,全禹就開始疏離這些為虎作倀的人們。秉著吃虧是福的想法,日比日事多,但他都忍了下來。
昨日宗內(nèi)下了命令,要收集兩千青竹。
砍伐一棵青竹要不了多少時間,但數(shù)量一多,自是需求很多的時辰。
昨天一天,全禹幾乎都是在青竹林中度過,為砍伐青竹完成任務(wù)。這,本是百余個雜員一起共同來完成的。
每日都會有大批的宗服送進,給大家清洗。
昨日沒有時間去洗宗服,別人也不去干活,似乎這前前后后的活,都歸他一人來干。
全禹氣憤填膺。
本不是自己做的事,自己不做,理所當然,但昨日實在無法抽身,完不成,今日卻是被人動手來打,并放言說要清除了自己!
這讓全禹差些暴走。
“哈哈……”劉三這時笑了起來,“谷兄說的真是對??!也不知這小子今天發(fā)哪門子的瘋,居然說這廢話,你放心吧,谷兄,四千青竹,我會親自督促讓他砍了,而這宗服,等他砍了四千青竹后,照樣讓他來洗!居然敢不給你谷兄面子,日后,我肯定好好照顧照顧著!”
全禹深吸了一口氣,兩眼一瞇,不想與之計較,轉(zhuǎn)身就要走,去清掃那所謂的孤行庵,但張谷卻是大喝一聲:
“給我站住,我說了,你現(xiàn)在可以走了嗎?”
全禹身形凜然一定。
張谷揚了揚右腳,“我這鞋子臟了,過來擦干凈吧!”
還不待全禹做反應(yīng),張谷氣勢就陡然一寒,身形頓時一動,“居然敢無視我的存在!你是不知道我的厲害吧!”
全禹怒目圓睜,身后空氣又是涌來陣陣狂躁之聲,想動,但好像被鎖定了一般。
彭!
張谷躍起一腳,踹在全禹的身背。
全禹痛哼一聲,一股重力將他往前撲翻了兩個跟頭。
“好了,你可以走了,別在這礙著我的視線!”張谷拍了拍手掌,趾高氣揚,很滿意這個結(jié)果。
全禹吃力的站起身,心下暗道:這些人欺人太甚!你們給我的侮辱,終有一日,我會一絲不剩的還給你們!
其眼角增上寒光,射向張谷,渾身散著淡淡的冷意。
隨后,全禹二話不說,背對眾人,淡漠的離開了。
第一章 宗門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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